带着四十年前的记忆,昨晚我们来到了河北兴隆县青松岭村,探访过去那个“赶着一挂大车,沿着社会主大道奔前方”的电影《青松岭》里的青松岭村。
我们住在青松岭的阿卡迪亚酒店,问了卡丁车游乐场的老头,他说当年拍电影的青松岭村离这里一里地,循着他指的方向,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青松岭村,先是找到了村口那块刻着青松岭的石牌,石牌上刻着当年电影里挥鞭赶大车的农民。接着在村里走了个来回儿,最后在一个写着塞罕坝农庄的人家停了下来。看有人来,女主人出来跟我打招呼,我问了村里的情况,有啥产业,靠啥赚钱维持生计,有啥问题和想法等,谈了一会,女主人的女儿从屋里出来,说她爸爸让她送了几个熟透的李子和两个苹果?梨,又甜又脆,挺好吃的。
话越说越熟,随着到外边打短工的老人们回家,女主人让女儿搬出了凳子,让我坐,此时附近的一个老头来他家跟刚下工的老公公下棋,老公公正在吃晚饭,暂时让我顶替先跟他来一盘。我们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周围也聚来了几位看下棋的村民。
说起青松岭,当年拍电影的外景地在当地的三个村,但大家谈论最多的是钱广的原型人物,后来被当成反面人物的典型,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以致影响了他的儿子娶媳妇。
说到电影里那挂沿着社会主大道奔前方的大车,现在已经不再了,村里的集体经济也没有啥了。这个村山地果树有一些,农田很少,从春天到秋天,樱桃?桑葚、核桃李子、栗子?,花果都有,村口有棵平头松(第九张照片),仍然与岭头交相辉映,仿佛述说着青松岭的古往今来。
访谈中知道,眼下村里的人生计就是外出打短工,因为村里已经没有了集体经济,个家自谋出路,也只能这样了。果树山地有点产出,但想挣钱还得走出去,有的到北京,有的到平谷。因为这里到北京市远郊区平谷只有四十多分钟,所以到平谷打工还算方便。
下过一盘棋,女主人家的男主人也出来了,我们聊起了村里发展。我问,这村人有多少户、多少人,多少收入水平,村里有啥产业发展思路,他们都说不上来,关于发展思路,男主人说,那是上边的事,咱们知不道。看来,这个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开过村民大会了。
我跟他们说,按理说,青松岭电影给你们村做了一个大广告,也给你们村树了一个靠山吃山的目标?,青松岭村无论在乡村文旅,还是搞果品种植采集销售,都有天然的品牌优势。附近又有了阿卡迪亚江南水镇,游客多,应该是守家在地就能挣到钱。
一说这,村民都来了劲,你一言我一语,拉开了话匣子。可是当说到落地项目,他们说村里没钱,也没人带头干。所以就这么慌慌着。
其实,我走了全国很多村,一个村搞的好不好,关键在领导在组织在干部。毛主席说,正确的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山东平邑有位县委农工部长叫孔庆华,他说,给钱给物,不如给个好支部。电影《南征北战》里高营长有句经典的话“战士们的热情❤是好的,关键看我们的指挥员如何引导”。
农村改革,政策是建立以家庭联产承包为基础的家庭+集体经济组织相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但这些年,搞了家庭承包,集体经济没搞好。由此变成家庭自由了,集体散架了,双层经营整体作用没有了。
本来按照中央农研室杜老的农村改革三步走设计,1986年以后是着重从中央到基层抓新型农会合作组织体系和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解决一家一户想办而办不到的事情,把家庭经营与集体合作组织连接起来,形成上下联动,左右逢源的体制机制。但由于1989年的政治风波以后,中央农研室国务院农研中心撤销,使这项工作成了“断头路”,没接续下去。
所以,要想让青松岭的社会主义大车再跑起来,就是要在深化家庭经营的基础上,补上合作组织体系和社会化服务体系的短板。
末了,我跟大家说,你们这资源条件很好,村里没钱,可以先通过股份制合作组织起来,搞观光,特色餐饮、果品售卖等等,就地取材,点石成金。说到这,大伙说,那感情好。可是谁带着头干呢?看来还需要从中央到基层的政府出台政策和组织服务。
最近,有人跟我说,前些年你提的那个鼓励老干部落叶归根,回乡造福桑梓的建议,国家发了九部委文件,你看了没?我说看了,讲的都好,就是没谈具体组织落实谁来办,怎么对接。如果只停留于口头鼓励号召是不行的。(郭永利)